偏关万世家族销声匿迹之谜

2018-07-30 10:43:51来源:山西美丽乡村网

  万世德(1547-1603),字伯修,号邱泽,晚年更号震泽。偏关人。始祖万杰。随明朝开国将领中山 王徐达在大同征战,以壮勇驰名。其父万岩,自幼酷爱读书,选贡为枣强垂。

  万世德,这是一个在偏关和大明历史上伟名显赫的人物,他出身于以戍边卫国为职责的世袭军官家族,为偏关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。偏关万家寨(因建设当今最现代化的引黄工程而名扬华夏)因其祖上在此抵御蒙古人而得其名。万世德的祖父万亿建设了至今尚存、屹立在距黄河东岸1里险峻的岩石上的堡寨;他本人是万家第一位也是偏关第一位进士,他是偏关至今从政的最高级官员——仕至蓟、辽总督,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,赠尚书,他在青海、朝鲜等地建立了卓越的功勋;他的一位勇敢的孙媳妇以纵火焚宅、阖门蹈火演绎了忠于大明帝国的悲壮故事;偏关至今隆重举行的“万人会”据说是万世德为纪念跟他出征而死的将士发起的祭祀性大型庙会;和他同朝共事后罢官隐居成为著名的戏剧家、文学家的江南挚友——屠隆决心死后也要挽着他的手,一起去修道……

 

  兴旺近300年的偏关第一大世族——满门忠勇的万氏家族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?除了几通万家先祖的石头碑刻,为什么如今的偏关城里没有其一个后代?万家发生了什么?偏关又到底发生了什么?这些问题至今都萦绕在偏关人的心头。

  虽然时光又过去了300多年,但从《偏关志》中民国十五年(1926年)内蒙古包头首任县长、偏关人刘澍写的一篇《明末孙节妇殉国事略》文章中得到十分清晰的答案:万家的结局与两个重要的人物有关,万世德著名的孙子万炼和同样著名的孙媳妇(万炼的弟媳)孙夫人。朝代更替之际,他们一起演绎了数代戍边将军及家族对大明王朝的忠诚,也一起演绎了偏关最悲惨最壮烈的惊世一幕:焚烧了万家在偏关的宅院,阖门殉义。

  清顺治五年(1648年),大同总兵官姜壤对满族人入主中原很不满意,于是乘验收粮草之际,起兵反清,山西大部分地区积极响应。万世德的大孙子万炼也毫不迟疑地起兵,参加反清复明的军事行动。大同、三关一带偏关军事世家万家、孙家、王家等旧部将,也迅速地加入到反清运动中来。清政府大为震惊,立即派出勇敢而资深的将军多尔衮、鳌拜等亲征大同。双方一度各有胜负,当清廷派重兵围困太原并大败万炼后,形势开始急转。陕西过来支援的清军和各路大军相继平定了各地的军事起义,姜壤困守大同,被自己的部下杀死,长达一年多遍及整个山西的反清复明起义就此告终。

  万炼兵败,但他傲骨铮铮,绝不向清军低下头颅,遂吞金而死。当他的弟媳妇孙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,镇定自若,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、让偏关人瞠目结舌的举动:万家人与世决绝。

  万世德的孙媳妇孙夫人绝非一般等闲女子,他是老营堡第一家庭——守御千户所的后代、大同总兵孙吴的孙女。从小受家庭气氛的熏陶,爱好读史书经籍,崇尚名节,谈起忠孝节义,女流之中,无人匹敌。15岁时,她嫁给万炼的弟弟万钺。遗憾的是其丈夫因病早逝,年方19岁的她决定以身殉夫,家人极力劝阻,才使她放弃轻生念头。但她从此独居一室,除了侍奉姑婆,40多年足不出户。崇祯十七年(1644年)北京陷落到清人手中,崇祯以一条白绫告别人世。出身“忠武世家”的孙夫人得此噩耗,哭泣着对家人说:“孙、万两家之祖若父,世受国恩,今国祚既倾,何以生为?”孙夫人果然是一个识得大局、颇有忧患意识的女人。她的公公万化孚曾是大同附近的阳和(今山西阳高县)副总兵,她的大叔公是明朝皇家锦衣卫,其他两个叔公也都是明朝廷的官员。她的万家大哥万炼也因爷爷万世德之功恩荫锦衣卫。他的同胞哥哥孙维有“西北长城”之誉,她的几个侄子也都是颇有作为的明代职业军官。当大明摇摇欲坠、国家情势剧变之时,读过史书的万家孙媳妇对两家未来的命运的担忧可想而知。

 

 

  当闻知史可法在南京又立明王,孙夫人与夫兄商量,欲倾家支持南京,然路途遥远,不得实现。没过几年(1648年),大同总兵姜壤叛清复明,大明老臣、学士、将军多有响应。孙夫人知此情,遣人送信给姜壤,许以资助,并号召偏关一带孙、万两世家旧部,参与恢复大明江山的兵变之中。然而,大明帝国气数已尽,即使三关许多子弟为这一行动毫不迟疑地献出生命,仍是无济于事。

  这时,为万家经理盐务的当地人赵玉,知道万家与姜壤之变有谋,竭力劝阻,无果,写了一封“我妻贤子孝,夫复何恋?万氏灭族之惨,不忍身见之也”的遗书揣到自己的怀中,跑到偏关西面的白衣殿上吊自杀,以死劝阻。

  当大哥万炼兵败吞金而死、姜壤被部下而杀后,孙夫人慷慨陈词,表示绝不为清人所奴隶。顺治六年(1649年)9月8日这一天,她在自己的卧室内点燃大火,把全家人召集起来说:“事虽不成,杀身以殉,犹有令名与其及也。”然后率万家百余名老小蹈火而死。万家300年的大宅遂成一片焦土。就在大火熊熊燃烧、万家人都蹈火赴死之际,其他仆人都惊恐地携带财物奔走,唯有一老仆张选独留之不去,见主人一妾曹氏欲夺门而逃,他恐其玷污主人名声,手刃之后,也纵身跳进火海自焚。

 

 

  这一年,偏关不知道有多少豪杰勇士断了生命,决然告别顺治统治的天下:万炼的同乡知己,明天启年间左军都督王维城的弟弟、偏关总兵官王维垣兵败后投河而死,跟随他作战的儿子也随之跳进黄河,伤心欲绝的儿媳妇不久自缢……